这个文档被我反复的打开,反复的写了几个字就删掉,好像有很多感想,却不知道怎么开始。
2008这个鼠年,就像这个国家所经历的一样,充满了期待和变化。
年初的春节,赳赳在北京,我在景阿姨家里吃完晚饭就匆匆赶回国大,从遥远的巴西立。地铁车厢灯火通明,外面似乎很黑,从车窗反射中可以模糊看见其他乘客疲倦的脸。回到国大,安静的让人发慌,这层楼上就只有那间住着交换生的房间亮着灯,还有我的房间。
大四的课少,很多时间都在做毕业论文,我对自己的论文课题不感兴趣。每天早上一醒来想到要去实验室,就会觉得行尸走肉。后来能不去就不去,直到有一天导师问我怎么很少在实验室看见我。
面对索然无味的实验,还好有赳赳。每个星期天阳光明媚的下午,偌大的实验室就只有我和赳赳,她帮我配硝酸银溶液,我做滴定实验。晚上就去Arts Canteen吃回锅肉炒饭和小火锅,或者坐着一路校车到国大医院吃锅贴和芒果冰。简单的生活让我很满足。
邮局就在楼下,经常去,因为要寄各种材料到各个学校所在的州,在那里偶尔还能碰到一两个熟人。
情人节那天,我送赳赳一瓶香水,赳赳送我一个iPod。现在,每次赳赳去飞前都会喷这瓶不怎么大的香水,每次我在地铁上也会拿出这个iPod听。用久了,也就成了习惯。
决定不读经济的PhD,因为舍不得这四年学习的积累,或者是在等待更好的结果。
在pplive上看了在太庙的北京奥运一百天倒计时,想到即将开始的奥运会,我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激动。承载了太多希望的奥运,真的快到了。
那天我在睡午觉,在上海的赳赳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成都好像地震了。我迷迷糊糊的,心里想怎么可能是成都呢。我挂了电话看时间,下午三点过。打了家里电话,不通;爸妈手机,不通。我爬起来打开电脑,地震已经是各个网站新闻头条了。我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才把爸爸的联通手机打通。后来晚上才打通妈妈的。他们说他们晚上要和朋友到成都旁边哪个镇上去躲,出城方向赌的很死,大家都在拼命的往外跑。那一天是五月十二号。
那段时间,我的浏览器上一直刷新着地震局和天涯论坛的网页。TVants一直锁定在CCTV新闻频道,上面清楚的显示着新闻频道的观看人数比其他几十个电视台观看人数的总数还多。
毕业答辩的那天很热,结束后潮湿的空气把我的衬衣紧紧粘在身上,和其他同学一起照相,然后挥手告别。我们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因为教育部的这份合约,我的美国学业搁浅。我很坦然。我从小学到大学,从来就不是一路顺风。这是命中注定,说不定好坏。
爸爸妈妈站在鱼尾狮头顶上看着对面的南中国海,说这里好像他们二十多年前是刚结婚在大连时候看到的海。连接亚欧大陆最南端的这座吊桥,一如五年前的样子。我和赳赳照了相,洗出来贴在房间里面;它的下面,贴着五年前我们在这里的合影。
毕业典礼礼堂上徐徐落下的蓝色和橙色的气球,就像这四年的时间一样徐徐的离我远去。摄像师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我使劲把头上的学士帽扔出去,在天上的同时还有其他一百多顶帽子,这一幕定格在了七月这个炎热的季节里。后来这顶帽子再也找不到了。
回家的航班上,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我特意朝外面看了一下,一如平常的翠绿的成都平原,看不出丝毫地震留下的痕迹。回家的路上,广告牌上有很多抗震救灾的标语,标语下的人们平静的走过。
和赳赳还有高中同学在活水公园那个熟悉的茶坊里面打牌,掺茶的小妹把水壶给我们让我们自助,她们围在电视机前看中国今天又得了几个金牌。
回到新加坡,搬到了遥远的巴西立,对面可以看到新山海峡。
开始工作后,三站巴士十四站地铁,每天就在两点之间来回。虽然远了一点,但是回家后可以吃到赳赳做的回锅肉。
公司有去多伦多和洛杉矶的机会,我没有申请。谁也不知道明年会是怎样。
圣诞节,哪里都没有去,和赳赳在家里吃零食看电视。在义安城给父母买了礼物,我们自己却没有给对方买。赳赳让我注册一个校内网的帐号帮她养狗狗,我在上面送了一双手套给她,他送了一支幸运四叶草给我,当作圣诞礼物。
再过三天,赳赳要去埃及,她就已经走过了五大洲。
这一年我和赳赳经过了很多,看到了很多。很多我们喜欢的,还有我们不喜欢的。
新年到来的时候,这些都会变成回忆。
第二天翻过,又是崭新的一年。
|